慢些走

释放双眼,带上耳机,听听看~!
归家!

一轮月牙挂在高楼耸立的城市上空,它的光影无法洒落人间,因为霓虹的遮挡,行人的匆匆,没人注意它的身影,我想把它请到故乡,免受这薄凉的人情。

我想把这一掬月光洒在万涛碧波的稻田,抹在天际绵延的青山,挂在回家的路上,伴我孤魂回乡探望耕牛背上的白鹭,田埂边的蟋蟀,清晨水雾蒙蒙的小溪,我还想听回荡山涧的鹧鸪清啼,“割谷,割谷……”,而此刻我却被飞机经过的轰鸣打断了思绪,我和故乡一下分隔异地。
饮下这樽月光酒,独是游子的愁。异乡的酒比故乡的要烈一些,干辣呛出了眼泪,干了这碗烈酒,梦回那座绿水绕的农庄。

梦回故乡,独醉在石板桥上,听桥下河堰处的溪水叮咚,池蛙嚎着嗓子仿佛在吆喝着要用那一江星辉将我灌醉,我撑着船欢快的穿梭在云间,饮下一坛又一坛佳酿,不胜酒力的我纵情在清都山水里放歌,“割谷,酿酒……”。

天上的新月倾泻在池塘,波光粼粼。偶尔一条鱼跃起,撕下一片月光,溅起一潭涟漪,泛进心田。路两旁的泡桐树,穿绿的夏衣,静静的等风来,哗啦啦招摇着生命的律动,袅袅炊烟在瓦间升起,朦胧着被晚风请进竹林。

我从田埂上飞奔而过,泥土的芬芳,青草的汁液,染我衣襟。兀自倒在一条小路上,路的尽头是母亲的呼唤,“归家,归家……”

“三儿打弹珠了”,“三儿跳房子”……同村伙伴的邀约随着风从窄窄的巷里传来,巷口边几位老人家坐在竹椅上摇着蒲扇,奶奶轻声对我说:“三儿快回家,你恩妈喊你吃饭咧。”

“晓得咯。”

这是梦里故乡的原姿态,是故乡曾经的模样,却也是人间已不存在的乐土。模糊的影子渐渐从山间的小路,清澈的小溪旁,草垛上消失,只剩下泯灭在荒草里的足迹,那些少年飞到了山的那边,巷子里的风还在等着他们,巷口的板凳一个个也走了。

绕着村子的那曲溪水,连着的一个个村庄,是造物主送给青山的一串珍珠。无人擦拭,这串珍珠项链也渐渐暗淡。

还记得小时候,父亲带我泡在溪里,一下就是几个小时,可惜我没遗传到父亲的水性,父亲说他们那辈的没有不会游泳的,而我们这辈大都被下过“不准玩水”的禁令。这也不妨碍我在河中度过一个燥热的夏季。同村的伙伴,一个个在两米多高的桥上跳下,没有跳水运动员的矫健,他们乐在其中就好,我则无聊的沿着码头摸石缝中的小螃蟹,泡在水里度过整个夏天。

现在流水两边瓶子里残留的农药,漫过河面的水菱在诉说着什么,现在的孩子都是在空调底下度过的夏天。

这几年,父亲回到小溪,在浅滩边发现了好吃的小贝壳,便让我有了新的借口,经常去摸贝壳,一大把一大把的捡,我想,这是小溪的泪吧。孤单的泪水不能没人为它擦拭,就把我的魂埋葬在这里。

我生命中那桥流水,请慢些走。生命中的那些人,也请慢些走。

记忆中的那亩金黄稻田,鹧鸪喊着,“割谷,割谷……”。寒来暑往,秋收冬藏,周而复始,时光却一去不复返,回不去的地方,只能永远埋在梦乡。

那轮月牙,像招魂的幡,说着,“归家,归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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